失忆记
准确地说来,我是记不起什么时候丢失了“记忆”这个东西。大概是前几天吧,脑袋猛痛了一下,然后又迷迷糊糊地躺倒了几天
众所周知,我丢掉了记忆这个东西(确切地说,我还不知道记忆这玩意什么模样,也许是一个装东西的锦盒?)根据前面的原理,我有理由想起关于自己的一些基本资料:男,二十岁,是个中文系的学生。除此之外,就什么也记不起了
目前的情形是: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失忆的事。到目前为止,我能想起自己是个男的(伸手摸摸下面那个软塌塌的茄子形的东西再次证明这个事实),念的`是中文系,年轻,不帅(关于这一点,由于之前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所以忘不了)。
第二天清早,几个人从我旁边的铺位爬起,我想这也许是我寝室的同学,就冲他们一笑。这些家伙嘟噜道:
“傻笑你个,上课了!”
看我还在发呆(其实我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说:
“今天又翘课啊?臭小子,真行!”
他是话好像在佩服翘课,神情可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不做大家佩服的事,就跟着他们起床,学着他们的样子把牙刷塞进嘴里乱捅一番,然后掏出书本,跟着他们走到一个叫教室的地方。
这里人真多,全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可是全不认识。我刚在一排空位上坐下,一个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穿着时髦的年轻女生坐到了我的身边,捅捅我的腰,向我问道:
“死猪,昨天打球摔跤了?没摔出脑震荡吧?”(后来被证明这是个善意的谎言)
这个女生叫我“死猪”,说明我们的关系有点不同寻常,不然,谁会平白无故地叫别人“死猪”呢?然而是什么关系呢?姐弟
“今晚上陪我?”
我的话马上招来了一串连锁反应。她先是猛擂我一拳,然后放了一串连珠炮:
“死色鬼,天天要人陪,伤成这样了还要人陪……”后面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了。这时一个未曾谋面的秃头儿走进了教室,红光满面的像个寿仙翁,讲的可是全都听不明白的一堆词儿。我只好琢磨身边这个衣着漂亮的女生的话来。她那样说我,说真的我是有些不大高兴。不过她那样说,分明是表示我们的关系的确不同寻常
终于捱过了上午四节课。我拿起书本走进人群里。这时那个衣着漂亮的女生紧跟上来,把手嵌进我的臂弯里。我好奇地看着这个胸脯肿胀的家伙,问道:
“请问你叫什么?”
这原本是泄露我失忆真相的一句话,谁知道她竟用力捶了我一下,还作怒嗔道:
“又来这套了!”
我欲哭无泪,但也总算知道我以前也喜欢玩这套“把戏”。难怪她看不出。
现在我们走在学校的路上,正向某一家饭店进发。最新的情况是我又多了一个“傍肩”,而且看样子也不赖。所以我应该这样描述自己,一个知道了自己性别,年龄,学校的;昨天刚摔了一跤的(后证明不是摔跤),身
中科白癜风医院边正走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的男孩子。
我们在一起吃了一顿毫无生气的饭。后来据她的回忆说,我当时吃饭的表情很奇怪,老是盯着她看。她先是有点甜蜜,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真是的!我还是出神地望着她,(其实我是在努力记住她的面部特征,以免忘记)后来她有点发毛了,脚底抹油,溜走了
这时,在我的眼里出现了一幅有趣的画面:许多男生义愤填膺地说着,比划着。一看到我,马上就不出声了。都望着我,表达着一种生离死别以及其他一些
中科白癜风医院复杂的含义,仿佛在等我作最后一次指示。这些家伙!我可从来没想到自己有这等受人尊敬的本事,就来了点兴趣,问他们:
“你们要干什么啊?”
“为你报仇!”
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于是从那些各种颜色,各种型号,尺寸,新旧不一的裤衩的主人嘴里冒出了一些语气愤慨,长短不一的句子:
“小李,我昨晚就跟在你后边不远的地方,等我追过去已经迟了,你不怪我吧?”(声音里似乎有些悔意,这又何必呢?)
“李三,不要怕,不就是两个流氓吗?”
“对,我们人多,他们人少……”
“李三,我承认以前私下里觉得你龌龊得要死,这次的事,算我服你了……”
“小三,我告诉你马子,就说你打球摔跤了……”
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如果假设成立,这就是说,我和“李三”这个名字便发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而且李三还在躺倒之前导致了一个以一打二,以少对多的典型战例!当然,没有成为以少胜多的典型让人多少有点遗憾,不过这多少让我对以前那个“李三”有点兴趣了。努力搜寻记忆,只觉得脑袋痛苦不堪,似乎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所控制,嘭,嘭,嘭的响声传来。我忽然想到,李三是被人家按在了墙壁上,脑袋不停地撞
就脑袋的情形来说,刚刚一下装进了许多新的信息:流氓,李三,打架,撞墙……我想脑袋可能像个筐子吧,容量再大也有限度。让它一下装载这么多东西不是难为它吗?我不想再为难身体的这部分,所以
醒来时,关于我自己的状况,有如下补充;刚刚从一场和流氓的斗殴中,因为脑袋被对方揪住撞墙而失去了大量记忆的,只记得自己性别,年龄,学校的;身边有一个衣着漂亮的女孩子(刚刚溜走)的年轻人
下午的两节课上,班上来了两个屁股圆圆的女孩子,后来,我听明白了,这是关于李三同学见义勇为的现场报道。两个女孩子现身说法如下:
2006年×月×日晚11点,我和小×(旁边那位)刚刚从网吧出来,那天正是星期天,风高月黑,黑黢黢的校园见不到一个人影。我们都有点害怕,赶着回寝室。忽然感觉一只毛茸茸的手掌抓住自己的臀部(臀部:中文系的人总不忘记使用优美的书面语)接着被搂进了一个臭烘烘的怀里。我们发出了本能的尖叫(所幸没有现场摹仿)接着一张臭烘烘的嘴迎面扑来,经过短暂的意识空白,我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遭遇了流氓。便奋力挣扎,大声哭喊(现场摹仿,许多同学捂住耳朵),这时出现了一个
……
这种正义的行为保全了我们的贞洁,维护了人间的正义……(过于肉麻,在此不再赘述)
两个丫头讲完了,走下讲台,摸摸我的脑袋,齐声说道:
“你脑子没事吧?”
两个家伙异口同声地讲出这么一句怪话,惹得全班一阵哄笑。我讪讪地笑着:没事,没事。可她们还是当场拥抱了一下这个战斗英雄(由于穿得太多,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全班再次响起掌声。
后来那个自称当天晚上跟在我后边不远的胖子用悲痛的声音作了一个简短的发言,再次证明基本情况属实。并称我当时瘫在地上,可把他吓坏了,但他还是费力地把这具沉重的“尸体”搬回了寝室(当时他以为我死了,没一点反应),并反复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听的话:搬个活人可轻松多了!
我有点困惑,说实话,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和自己联系起来还真有些困难。我无法相信自己的高尚,就像我无法相信自己有多坏一样。“傍肩”摇摇我的手臂,说:
“这下你可出名了!”
一起出名的当然还有那两个受害者。后来在全校发起的“向李三同学学习”的动员大会上,她们再次成为全校的名人。一时间,他们时髦起来,开始风靡全校,此是后话。
我愣愣怔怔,呆头呆脑的状况终于有了些好转,也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我”正在享受从前那个“我”的恩惠。这样的事生活中也时有发生,有时别人犯下的错误,自己却不得不顶着黑锅
“这下,你不用留级或留校察看了。”丫头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我如梦方醒,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哈哈,有装傻×了,不理你了!”她假装生气。
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不是一个玩笑。我自然有理由忘记自己是个捣蛋鬼的事实,因为我的确失忆了
李三,该生早熟而敏感,性格内向,复杂,心理异常阴暗。眼里经常发出凶恶的绿光(屁话,我又不是狼),常跟在女生后面走路,儒家有言:非礼勿视。然该生狼性难改(似乎我就是只狼),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这回是兔子),可是这厮在本班第一个谈起恋爱,战火烧到全班。犹如春风一吹,引起恋爱风波无数。此外,该生,酗酒,通宵上网更是家常便饭,屡教不改……严重影响班级风气,影响全系乃至全校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