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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走过漫长的冬天 [打印本页]

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6 22:03     标题: 走过漫长的冬天

走过漫长的冬天
      
   
    入冬的日头落得太快了,眨眼之间夜就降临了。这让翠花感到了孤独郁闷。她每天习惯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望着这个浓烟笼罩的普通居民区,眼前的房屋轮廓越来越朦胧了。
    外面飘起了清雪儿,她感到了冷,感到了这个冬夜的漫长。
    一
    翠花姓沈,出生在距县城80多公里的靠山屯,一个叫沈马架子的地方。听老辈人说,很久以前,沈氏家族的先辈们举家北迁,最早发现并看中了这个依山傍水、象个世外桃园的山沟沟。于是,在这里盖起了清一色的马架子房,开始了种田、狩猎、捕鱼……日子渐渐过得红火起来。
    光阴似箭,转眼就是百年。兵荒马乱的年月,这里外来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沈马架子也渐渐被这些外来人叫开了。等到了翠花爷爷那辈子主事的时候,这里便开始衰落了。于是有点能耐的人又开始举家南迁。沈氏家族从此便北京白癜风医院七零八落。到了20世纪的70年代,这沈氏家族也只剩下翠花的父亲沈有财这一股血脉了。倔强的沈有财对祖上的光荣历史不感兴趣,他象他的名字一样,想着有一天能发财。可他拼搏了半辈子的经历让他清楚地知道,在这山沟里就是累折了腰也不可能发财了。然而在他已经万念俱灭的头脑中,又渐渐地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等闺女长大了,一定让她进城去。
    老天有眼,喝着山沟水长大的翠花,几年工夫竟出落得如花似玉、楚楚动人了。这使沈有财暗自高兴,忙了起来。他怕翠花与刘老蔫的儿子夜长梦多。便三番五次地进城找人做媒。不到半年时间,就把刚刚二十出头的闺女从那个穷得不能再穷的山沟里撵了出来。终于嫁到了城里。
    翠花的丈夫个不高,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杜凌云。上边一个姐姐早已出嫁。他是老儿子,所以家里外头都叫他杜老小。
    虽然杜老小个子矮、年纪大 ,可人勤快。下岗后一天没闲着,买了个“倒骑驴”登,风雨不误。有时把月亮登得溜圆才回来。虽说比翠花矮一截,可翠花认了。
    翠花是个地道的美人坯子。眼睛很迷人,属于看一眼让你心跳,或者说摄人魂魄的那种。丰满匀称的体形,当初一露面,就把杜老小给征服得五体投地。结婚当晚,洞房的里的大红喜字一直亮到天明。
    翠花很有个性,在她充满女人味儿的灵魂深处,更多的还是倔强与泼辣。当翠花刚嫁过来便在杜家乃至杜老小的哥们儿当中毫无掩饰地显现出来。
    那是翠花嫁过来当天,杜老小的哥们儿见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个个心猿意马,热血沸腾。闹洞房时,不管小叔子大伯子全叫“嫂子”,想方设法在新娘子身上掐一把才算过瘾。
    号称“洞房导演”的张三借着酒劲儿竟把翠花拦腰抱住,然后又在那浑圆的屁股上使劲地揉搓起来。翠花大叫一声,只见张三的脖子上便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纪念”。杜老小的哥们儿这才知道,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翠花的个性不光杜老小的哥们儿知道,就连翠花的婆婆在儿媳妇进门儿不到一个星期,就实实在在地领略了。
    那是一天早晨,翠花进婆婆的房间,让她把衣服床单都换下来。可婆婆说还不埋汰,过几天再洗吧。倔强的翠花不由分说硬是逼着婆婆把衣服换了下来。以后每隔几天翠花都要跟婆婆要换洗的衣服。杜老太太也觉得翠花干净得太过医生讲解婴儿白癜风的症状有哪些份了。她觉得,衣服没穿坏,也得让她洗坏了。时间一长,总让翠花有唠叨不完的话。小两口结婚不到二年,婆婆就借故搬到了女儿家,再也没回来。
    翠花打进了杜家的门就没随心过,爱穿着打扮是她的天性。可一晃儿都十年了,靠登车过日子的丈夫没给她买过一件象样的衣服。这让翠花在心里老不是滋味儿。她心里想,也许这就是命吧。
    二
    有着模特身材的翠花,当年曾让山沟里的小伙子们神魂颠倒。可翠花面对众多的“关照”,却视而不见。她心中早就有了刘兴。
    与翠花在沈马架子一起长大的刘兴,个子高高的,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他的家和翠花的家一样都穷得叮当响。
    父亲刘老蔫,老实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临咽气都没吭一声。可他儿子刘兴就不一样了。整天乐呵呵地。人缘好,脑子灵。人们都说,这哪象是刘老蔫的种儿。
    就在翠花家面临困境的时候,刘兴可是立了头功。那年的开荒造田,说来也怪。地是越开越多,粮食却越打越少;山是越了越秃,风却越刮越大。
    一次下雨引起山洪,沈家的牛棚被冲倒,仅有的两头耕牛被砸死。眼看着地再不趟就完了。没了耕牛的沈有财这回真的攥皱了。他用拳头砸着炕沿直叹气。
    正当翠花一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刘兴牵着牛来了。翠花的父亲除了吃喝,表示感谢外,对于他与女儿之间发生的微妙变化则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因为他们心里的念头是雷打不动的。
    当翠花把他们的关系向父母挑明时,父亲气得青筋暴流。“这事万万不行,过两天爹带你进城,找你张叔,他都答应了”。“我不去,就不去”!翠花也使起了性子。
    平时柔弱的母亲这回也急眼了。“你就是到城里嫁个木头人,也不能待在沈马架子”!说完,母亲竟哭了起来。
    翠花早就知道,母亲从19岁嫁到这山沟里,就没过过好日子。才40岁的人就两鬓斑白了。望着额头爬满皱纹的母亲,象是60岁的人。
    她心软了,她可怜母亲。她理解了母亲内心的那份伤痛。是啊,哪个母亲不希望儿女过得好些呢。翠花与母亲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她不能再让母亲伤心了。
    刘兴被翠花约到了他们的老地方,后山腰的白桦林里。
    这是村子附近仅有的一块白桦林了。血一样的夕阳从树空儿射进来,林子里静静的,很温馨。翠花把双手搭在刘兴的肩上,仔细地看者,没有说话。刘兴觉得怪怪的。他不知是怎么了。
    “翠花,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明天我就要走了”。翠花的眼睛红红的,象是刚哭过。“我去城里相亲,如果看好了,马上就结婚”!
    刘兴的脑袋“嗡”的一下,象要炸开。
    “怎么会这样”!刘兴使劲地摇着翠花的双肩。
    “什么也别说了,刘兴哥,今天我就是你的人”!翠花一下子躺在了山坡上。她想这辈子只爱刘兴一个人,他们曾在这里发誓,永不分离。既然今生不能相守,那就让我们曾经拥有吧。
    翠花慢慢地解开上衣的扣子,高耸的胸部象两座山峰在夕阳里起伏。刘兴很激动,他蹲了下来,象以往那样热烈地吻她。翠花闭上了眼睛,使劲地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身。眼泪流了出来。
    夕阳照在翠花的身上,血一样鲜红。刘兴突然感到眼前的翠花是那么柔弱,那么可怜。“我在做什么?我怎么能欺负她”?那只搭在翠花身上的手慢慢移开了。
    翠花睁开了眼睛,“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刘兴让翠花哭得不知所措。只见翠花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刘兴望着翠花的背影,一下坐在了山坡上。
    第二天,翠花给刘兴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沈马架子。
    翠花走后不久,汛期到来了。天一连阴了一个礼拜,也没开晴。城里也是一样,翠花正在屋子里看着电视,突然东屋小卖店的李嫂匆忙进了院子,她告诉了翠花一个不幸的消息:“一个姓刘的人来电话,说你娘家因山洪引起泥石流,房子被冲倒,父母伤势严重,让你这就回去。
    翠花一听,顾不上等丈夫回来,疯了一样打了一个“212”京吉普,径直赶往沈马架子。刘兴早已等在村口。他告诉她,两位老人早已去世。弟弟大山这几天去西山水库出民工才幸免于难,可又无法联系。刘兴领者哭得天昏地暗的翠花去村部看了一眼停在那里的父母遗体,然后,又带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家,让母亲照看她。他转身又去村部帮着料理后事。
    两天后,刘兴才与村上的人把后事料理完毕。翠花看着疲惫的刘兴,心里不知是啥滋味儿。她只想,欠他的太多了。今生今世无以报答了。中午吃过了饭,刘兴的母亲就出去了,翠花一个人在屋里又流起了眼泪。不一会,刘兴回来了。他知道翠花明天就要走了。
    刘兴坐在翠花身边,哥哥般地安慰她,嘱咐她。突然,翠花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让刘兴惊讶了。
    “刘兴哥,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今生今世我无以报答,你今天就要了我吧,不然我就死在这山沟里”!她把刘兴抱得紧紧的,生怕他跑掉。
    翠花躺在了炕上,解开了所有的扣子……刘兴没再说什么,两人紧紧地相拥着,完成了一次灵与肉的洗礼。
    直到天黑,刘兴的母亲才从外面回来。她知道翠花要走,特意到十里外的乡供销社买了很多当地土特产,让翠花带回去。
    翠花走了,酸酸的。两人有约,不再往来。因为刘兴知道翠花在城里有个家。翠花决心不再踏进这个穷得要命的沈马架子。
    进了城的翠花,自从父母去世后,渐渐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再也不愿意想那夺去父母生命的沈马架子。她试图按着城里人的模式改变自己。她总爱一个人逛商场、看服装,并久久地在那儿驻足、凝视、徘徊,甚至幻想。就是后来生了孩子做了妈妈了也丝毫没有改变。看到模特身上套着的貂皮大衣,仿佛就穿在自己身上。如同电视里的时装表演,走在T型台上,灯光闪烁,人头攒动,掌声响起……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爹娘。
    回到家,心中便空荡起来。她恨自己命苦,怨丈夫无能。她觉得嫁到城里,除了躲过灾难保住自己一条命外,那就是从屎窝挪到了尿窝。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这些年来,杜老小自然地成了她的出气筒。因此,儿子锁柱6岁那年便长期待在了沈马架子舅舅家不愿回来。
    如今已40岁的杜老小,除了喝点小酒儿,再没别的嗜好。本来其貌不扬,现在是越来越堆缩了。守着个貌似天仙的媳妇,平时扁屁不敢放,只有喝了点小酒儿,才有了点男人气。每每吵架,只一个回合,便以他失败告终。他也只有一门心思地起早贪黑地让自己吃饭的轮子转得再快些。因为媳妇的脾气他知道。
    三
    雪,越下越大。路灯变得朦胧起来。行人也渐渐少了。杜老小送完一个乘客,看了一下表,已经七点了,该回家了,他有点饿了。
    车子飞快地穿过中心大街,拐过七排楼房,便进入了城里仅有的一块普通民房区。
    进了院子,杜老小习惯地向窗户望了望,没看见向外观望的翠花。推门进屋,一股扑鼻的香味儿让他明白,有客人来了。
    “哎呀哥们,咋才回来,发财了咋的”!穿着笔挺西服的张三从里屋出来,异常兴奋。俨然一个大老板的样子。
    杜老小一看是张三,便总会想起闹洞房那事。心里总有些不快。可并没表现出来。都是哥们儿,毕竟好几年不见。
    四个小菜早已摆好,俩人便喝了起来。
    推杯换盏中,杜老小知道张三白癜风的西医治疗发财了。
    张三一边喝着,一边向杜老小传授着发财的诀窍。杜老小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只想,今生与财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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