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闪
多少年了
每到这时
我都会来面壁
想像童年时的梦幻
想像青年时的虚妄
想象那些羞辱和不安
治疗白癜风的好方法
如今,我已明白
衰老死亡背弃毁灭
那些不幸的预言
都会慢慢实现
唯有宁静和欢乐
如春风一闪
苏玲终于决定,上前去结识那名青年。
那青年身材瘦小、头发蓬乱,戴着一副老式黑框大眼镜,穿着一件灰扑扑的大衣,有点像契柯夫小说中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给人以滑稽之感。
苏玲第一次见他,是在公交车站一个买烤红薯摊位旁。苏玲见他痴痴地盯着炉子上的烤红薯,双唇颤动,好像要流下口水来。苏玲还以为他是一名乞丐,谁知忽然见他从衣袋里掏出钱夹,取出钱来买了一根硕大的烤红薯,边走边吃,吃相很是斯文,竟然给苏玲一种莫名的好感。
第二次,苏玲在去公园会一个朋友时见到了他,看见他双手各握着两支粗长的毛笔,蘸水在湖边的人行道上写字,写的是王勃的名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笔力雄健,但字迹隐隐显得有些娟秀。
第三次,苏玲早上去公司上班,与一名西装革履、英俊潇洒的男同事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门正要关上,忽然见他冲了进来,浑身散发着一股烟酒味。男同事用鄙夷的眼光扫了他一眼,便在电梯里旁若无人地向苏玲献殷勤。苏玲淡笑着应付,眼睛却不由盯着那名青年,见他按的也是16楼,不禁奇怪:难道他也跟我在一个公司上班?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呀。出了电梯,进入公司,苏玲见他朝经理室走去,还以为他是经理的朋友或亲戚。后来见他面色沉郁地从经理室出来,默默地离开了。苏玲趁着去找经理签字的时候打听那青年,才知道那青年是来应聘的。经理王丽娜是一名时尚清高的少妇,对苏玲笑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如此邋遢的一个人,竟然敢来公司应聘英文秘书。他的英文底子倒不错,可是那种形象怎能在公司上班?”
第四次,苏玲路过邮局,见他从里面出来,低着头直往前走,手里数着几张人民币,那神态很像一个财迷,令得苏玲“噗嗤”笑了出来。
这四次邂逅,竟然在苏玲心中引发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与这名外表落魄的青年之间,一定有一种奇异的缘分。
于是,他追了上去,在青年背后喊道:“喂,先生,您的钱掉了!”
那青年陡然转身,双手紧紧攥着钱,两眼透过厚厚的镜框在地上搜寻。苏玲忍不住格格娇笑起来,那青年诧异地望着苏玲,终于也在嘴角牵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苏玲大方地向他伸过手去,笑道:“你好,我叫苏玲。我在公司的电梯里见过你,你曾去我们公司应聘,是不是?”
青年把钱装进衣袋,用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才握住苏玲的手,有点羞涩地笑道:“对,我对你有印象。我叫陆维特,陆小凤的陆,少年维特的维特,是一名自由写作者。”
苏玲惊笑道:“陆维特?你的名字真有意思。这么说,你有很多烦恼了?”
两人去了一家咖啡厅。经过交谈,苏玲了解了这个叫陆维特的青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身世比较凄苦,但他热爱文学,虽然没有进过大学,却靠着顽强的毅力自学成才,通晓数门外语,平时靠翻译和文学创作挣点稿费生活。苏玲笑道:“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能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也是一位文学素养深厚的人。”
陆维特语调十分感伤:“这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我母亲在我三岁那年便得病去世,我父亲把我送进孤儿院,自己跟着一个女人跑了。我听说母亲生前很喜爱文学,尤其爱读歌德的作品,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苏玲叹道:“你身世很苦,但逆境出人才,我看得出你很有才华,但显然生活过得不很如意。如果你能创作大部头的作品,经济条件一定能够改善。”
陆维特笑道:“我尝试过写长篇小说,但一直没有成功,也许是生活素材积累得还不够。不过我不会放弃,只要坚持,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功。”
那天分手后,苏玲很是烦恼。她喜欢上了
北京中科医院曝光这名落魄的文艺青年,但知道家里一定会反对。苏玲的父母都是市委机关的干部,一直想为女儿找一个门当户对、事业有成的对象,像陆维特这种人,他们一定不会接受。
陆维特也清楚凭自己的条件很难与苏玲交往,但就像人世间那些坠入爱河的青年们一样,谁能抵挡得住汹涌的爱情浪花呢?两人正式恋爱了,在公园的柳树下,在影院的角落里,在向阳的山坡上,在潺潺的小溪旁,留下了不少爱的足印。
苏玲的父母知道女儿跟一个无业的青年交往之后,果然大发雷霆,坚决阻止。苏玲的父亲开始每天派司机开车到女儿上班的公司门口,接女儿接回家,不让轻易出门。苏玲跟陆维特只有通过短信联系。陆维特为苏玲写了很多首情诗,几乎把苏玲的手机储存占满。
一天晚上,陆维特正在自己那间简陋的租房里写稿,风大师忽然来访。
风大师是陆维特的诗友,住在租房背后小山坡上的一座小庙里。风大师是个胖大和尚,性格豪爽,不忌荤腥,但佛学和文学造诣都很高。陆维特曾向他学习过
北京中科医院是治啥的佛经,两人经常在一起下棋喝酒聊天。这晚风大师一进门,刚放下散酒桶,便看见桌上苏玲的照片,不由面色凝重,道:“这个女子是谁?维特,难道你谈恋爱了?你不是答应我这一生不结婚吗?”
陆维特一边往小茶几上摆放酒具,一边笑道:“我那是被你的佛学思想洗脑了,竟然有过不谈恋爱不结婚的想法。现在我终于碰到了我生命中的绿蒂,怎会轻易放弃?”
风大师一边仔细观察着照片上苏玲的美丽脸庞,一边详细地问了问两人相识交往的情况,正色道:“维特,你怎么不听我的话?我早就对你说过,你的命里没有男女姻缘。如果沉迷于人间的爱恋情欲,必会遇到桃花劫数。这个照片上的女子,我看她虽然容貌娇美,但其实面相大凶。我看她多半是在前世与你有什么情仇纠葛,所以在今世来到你身边,将给你带来桃花凶劫。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吗?我劝你还是及早醒悟的好。”
陆维特哪里听得进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人生没有爱情,就像春天没有花朵,秋夜没有月光,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有什么意思呢?风大师你不用劝我。我相信苏玲是真爱我的。我发誓,今生一定要娶她为妻。”
风大师叹道:“真是愚不可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得砸康康的。”
由于家人的阻扰,陆维特与苏玲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彼此都十分思念对方。苏玲的母亲,一位穿着讲究、气质高雅的妇人,见女儿日渐憔悴,不由叹道:“真是个傻丫头!你为什么要如此冲动呢?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还不了解你吗?你喜欢的不应该是陆维特那样的男孩。你对他只是一时的好奇和冲动!如果你们结婚,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玲泣声道:“妈,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扰我跟维特相爱呢?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喜欢维特,绝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是因为我对他有感觉,我很欣赏他,喜欢跟他在一起。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我都绝不会跟他断绝关系!”
母亲无奈,只好道:“你实在这么固执我们也没有办法。陆维特要娶你也可以,只要他拿得出三十万元的彩礼!”
苏玲吓了一跳:“三十万?妈,你干脆叫他去抢算了!”
母亲冷笑道:“三十万算什么?想娶我的女儿,如果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他还算什么男人?丫头,不是妈妈贪钱,而是想让你们明白,婚姻不光是风花雪月,还有具体日子要过,需要负担柴米油盐。我答应你,只要陆维特拿得出三十万,我们女方就负责给你们一套带家具的房子,让你们结婚!”
两星期后,当陆维特来到苏玲家,把一张三十万元的银行卡递给苏玲母亲的时候,这名衣饰华贵的中年妇人不由惊疑万分。她望望女儿,再望望陆维特,在排除了钱是女儿提供的可能之后,厉声问道:“小伙子,老实交代,钱从哪里来的?如果是借的,我们可不敢收。把女儿嫁给你,难道是跟你一起承担债务的吗?”
陆维特笑道:“阿姨,我哪里能借这么多钱?这是一位好心的出版商帮我出版了一部诗集,这些钱是我的版税。”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淡绿色封面的书,递给苏玲的母亲。后者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顺手把书扔到茶几上,淡淡道:“我对文学没有兴趣。既然你把钱拿来了,我也说话算数,同意把女儿嫁给你,但我还是劝你们慎重考虑,不要把婚姻当儿戏。我始终认为,你两人是不合适的。”
婚礼在两个月后就举行了,西装革履的新郎,洁白婚纱的新娘,悠扬的乐曲,大红的地毯,满堂宾客,一切都按步照班地进行。一对新人的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苏玲的父母却神情木然,显然对女儿的婚姻依然在内心反对。
夜晚,当闹洞房的朋友们终于离开后,陆维特拥着妻子坐在床沿,叹道:“今天我最遗憾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苏玲淡笑道:“你最遗憾的是你的好朋友风大师没有来,对不对?”
陆维特道:“是的,这件事我觉得风大师未免太绝情。他就算不喜欢你,凭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该来参加我的婚礼。”
苏玲冷哼道:“他不喜欢我,我更不喜欢他。那次你非要带我去见他,我一看他那个酒肉和尚的样子就讨厌。维特,你以后不要到他的庙子里去好吗?”
陆维特搂紧妻子,笑道:“你也不要这样绝情嘛。我看风大师是平时佛经读多了,又没有消化,所以不但没有成佛,反而看人都像魔鬼。你放心,我哪天去看看他,劝劝他,他一定会接受你这位如花似玉的弟妹的。”
婚后生活很甜蜜。苏玲天天到广告公司上班,陆维特则呆在家里写作。自从那部诗集出版之后,陆维特的写作没有更新的进展。构思了一部先秦历史小说,但写了两章,总觉得文思不畅,难以为继。幸好凭其它文章的稿费和妻子的工资,两人的日子过得还不算拮据。只有一件事令陆维特有些不快,妻子的朋友很多,无论男女好像没有一个喜欢陆维特,似乎都对这名落魄文人十分鄙夷,都说陆维特无论长相、家庭条件都难以和苏玲相配。幸好陆维特也不常参加妻子的朋友聚会,否则受多了别人鄙夷目光,难免对正常的写作生活产生不良影响。
陆维特还是每过半个月都去城郊的山坡上看一看风大师。令陆维特生气的是,自己结婚以后,风大师老是用一种悲悯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步入婚姻殿堂就是步入了阿鼻地狱。有一次,陆维特实在忍不住,指着风大师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和尚,真是读佛经读成神经病了!我娶媳妇到底有什么错?世界上那么多人结婚生子,也没见他们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苏玲,为什么不同意我结婚?难道是你自己当和尚不能娶媳妇,就来嫉妒我?”
风大师喝着酒,叹道:“我嫉妒你干什么?我又不是没有娶过媳妇。我当年的媳妇,比你老婆还要漂亮几分呢。”
陆维特闻言惊笑道:“和尚你说什么?别吹牛了!你娶过媳妇?怎么从未听你说过?嫂子如今在何处?不会是被别的男人勾走了,所以你才心灰意冷出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