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的十七岁
      
   
    薇薇的十七岁
    　　
    一
    那天深夜里，薇薇伸伸懒腰，长长地哈了口气。又用手拍拍嘴，长长的哈气声顿时变成了短促的哇、哇、哇声。她的狗狗花花见主人醒了，仿若婴儿撒姣似的凑过来，薇薇打了个飞眼，娇憨十足地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小王领了个老男人进来。薇薇眄了一眼，男人面目模糊，额发全秃，双骼凹着，飘荡荡的化纤短衫紧贴着胸腰，把一节节肋骨凸现出来，像农村集市里挂在木柱上的牛排。牛排望着半卧半露、前凸后翘的薇薇，盯着娇艳清纯，比她女儿还小的薇薇，两只眼瞠得像夜驰的汽车，射出两束光芒来，又仿若被钩住了，全身呆滞。薇薇哧哧笑了一声。牛排马上有了些生气，一股欲望涌了上来，口水溢出了嘴角。
    小王拍拍牛排的肩说，漂亮吧！我说你一定会满意的，交钱呀。
    牛排脚动了一下，他肚腹仿若喷薄欲出的火山，岩浆在里面翻江倒海，使他燥动不安。他很想扑上去，但一提到钱，钱就像冰块一样压在他身上，继而融化了，把火焰浇灭，说，做完再给钱。
    他气汹汹地说，老师付，你懂不懂规矩？玩女人都是先交钱后做事的，交钱吧。一百元，你就能和这个17岁的黄花闺女睡一觉，多美的事呀。
    牛排看小王脸色变了，怕有诈，就说我不玩了。
    “不玩了，说得可轻巧。”小王的脸顿时如六月的天气，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一下子就变得电闪雷鸣，阴霾逼人，老师付，你耍我呀，不玩，你跟我来做什么？玩也得玩，不玩也得玩，掏钱。
    牛排只好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钱。小王接过来，展开，用手指弹了弹，沾着口水，在钞票的一角划了划，确定不是假钱，就收进了上衣口袋，点上一枝烟，拍了拍牛排的背说，你好好爽一爽，我在门口给你放哨。
    薇薇见小王收了钱，扔给牛排一个避孕套，身子就势一躺，薇薇对眼前这牛排远不如去西餐厅吃牛排有兴趣。这是一块没多少肉的骨头，尽管薇薇是从事人类最古老的职业，这个职业的特点是老少咸宜，长短不论，是没有选择权的。若是老练一点的，他们是不会在意人的长相身高，只会关心钱的大小，而薇薇很小，从事这个行业不到半年，对这份工作仿若玩一般，对年轻健壮的会高兴，热情一点。牛排当然不会去考虑薇薇的感受，交了钱，就要玩得痛快，玩得舒服。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脱去上衣，褪去裤子露出多毛的大腿，那地方如弓一样弯着。此时，他全身更像一块烧红的牛排，只是有点烧焦的味道，颜色也不太好看。但牛排的动作很是敏捷，一点儿也不僵硬，他如饿狗一般伏在薇薇身上。薇薇直僵僵地躺着，顺手把灯关了。
    这只饿狗在薇薇身上啃来啃去，在他眼里，薇薇不是人，而是一根肥美的骨头，把薇薇全身弄得痒痒的。
    薇薇抱着饿狼的秃顶，顶着他干瘪的肚子，仿若抱一只小狗小猫一样的动物，娇声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
    良久，牛排才从薇薇身上心满意足的离开，继而一脸疚色，像老鼠一样钻进黑漆漆的夜色里。
    　　
    二
    小王拎着一袋粉倒进碗里，对薇薇说，饿了吧，吃点东西。伸手就去摸薇薇的屁股蛋儿。薇薇也没感觉，任凭小王摸弄，说刚才这老头儿真瘦，全身都是骨头，弄得我好痛。又伸手说，给我点钱，我明天要去买双跑鞋。
    好，我给你，先吃点东西吧。
    薇薇张开手说，不行，我要钱。
    小王说：下一组的北京白癜风医院钱你自己收。我刚还了阿彪的债。阿彪那死鬼，见我领了个老鬼进来，就拉着我催债。
    听小王这样一说，薇薇只好作罢。她就坐下来吃粉。又对小王说，买骨头没有，我的狗狗快饿死了。
    “人都养不活，养什么狗呀。”小王恨恨地说。
    薇薇没理会小王，把米粉里的猪脚挟出来，丢在地上，那只小狗就窜上来，精精有味地吃着。
    小王又开着摩托车去外面拉生意了。薇薇吃完后没事，又抱着小狗狗，玩着：用一点小馒头喂着小狗狗说：“不喜欢你，不给你饭吃，饿死你……”玩了一会儿，她转转身洗了洗下身，又打开黑白电视机，电视机里庞龙在唱《两只蝴蝶》。薇薇也哼起来：亲爱的，你慢慢飞，飞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12点多，小王又领回一个。
    凌晨三点钟，小王又领回一个。
    这一天，薇薇的生意还行，共做了三组。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薇薇有些累了，她就洗个澡躺在床上睡了。小王见今天收入不错，就到阿彪家打麻将钱。前几天，小王手气不好，总输钱，小王一直想扳回来。今天，他觉得自己运气不错。也怪，在麻将桌上，他运气好得像秋天的高梁，叶红、脖红、顶也红。一连胡了几次自摸，得了钱，使小王精神十分亢奋。尽管一夜没睡，他仍没有一点儿睡意，两只眼睛像旷野里的猫头鹰一样，闪亮闪亮的，桌面上的一块块麻将牌成了一只只老鼠，此时小王的牌是拳头型，且是张光板，钓鱼的牌。打麻将的人都知道，独牌是很难摸到的。牌至后头，光板更不会有人要的。所以他的上家阿彪抓起光板大喝一声：屁股。话刚落声，猫头鹰就猛抓住这只老鼠说，胡了。
    阿彪还不相信自己做了炮手，一看小王的牌，拍着脑门长叹了一声：他妈的，你小子走狗屎运了，这样的烂牌也能胡牌。
    小王把麻将一推，搓得沙沙响。他索性把上衣脱了，大声喊，少啰嗦，掏钱。阿彪只好掏出刚刚收到口袋还没捂热的钱。
    直至早上8点钟，小王才去买粉肠，他很是高兴，哼着小调，路边菜市，又给薇薇的狗买了两根猪骨头，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这是套一房一厅的平房，有一个小厨房和厕所。小王摇了摇薇薇，薇薇显然累了，没醒。小王就去洗澡，完后就睡在薇薇身边，但他很是兴奋，一点儿也睡不觉，这天，他运气真好，不但薇薇赚了三百块钱，他还得了50元的小费，打牌又赢了五百元。小王想着想着，禁不住又掏出钱来，一遍又一遍地数着。
    薇薇猛得醒来，像狼一样抢过钱，沾着口水，一百、二百、三百地数着。
    小王说，薇薇，我们发财了。
    薇薇笑笑，我们上街吧，我要去买条裙子，快到夏天，我没有凉鞋，我还要去吃肯德基。
    好好，我们就去好好地玩。
    小王就把薇薇掀倒在床上，骑在薇薇身了。薇薇也挺配合。他们惧烈的动作把狗弄醒了，哇哇地叫着。好一会，两人都汗流浃背的，小王就搂着薇薇睡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有个男人在喊，王成。王成，起来，起来。
    叫什么叫，叫丧呀。小王一脸不高兴，只得起身开门。男人说，该交房租了。见是房东，小王矮下身子，说，等几天吧，没钱呀。男人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走运了，光搓麻将就赢了五百元。
    准是阿彪这天杀的告诉他的，这个死阿彪。小王在心里把阿彪家的女人了一遍。男人拿出单子说，两个月的水电费用，一起三百二十元零八角。交钱。小王很不情愿地掏出钱来。
    包租公走完，小王也没用心情睡了。薇薇起来了，说，我们去玩吧。
    小王就去洗脸。薇薇就去找衣服，她的衣服虽然多，但质量不好，烂的烂，碎的碎，没有一件好的。好不容易找了条短裙，虽然皱点。但还是蛮好看的。出门时，薇薇又抱着狗狗花花。阿彪的儿子小虎嚷着也要跟着去玩。小王鼓了鼓眼珠说去去去，找你老爸去。薇薇倒是很大方说，带他去吧。小虎就牵着薇薇，表示感谢。
    走在街上，薇薇高兴像个孩子，也许她就是孩子。在城市，像她这样的女孩，还要过六一节。所以她骨子里总有那么一丝童贞没有泯灭，时不时地会表现出来。薇薇踩着河边的栏栅，张开双手，她时不时拍着小王的肩，捏儿童白癜风复发？捏他的脸。或时不时抓抓小狗的背，小狗花花汪汪叫着。有时，他会捂住小王的眼睛，让小王猜她是谁。他们在街上玩一会儿，就去北京白癜风医院吃肯德基，要了鸡腿又要了薯条、可乐。薇薇还特意要了一根骨头给她的狗吃。
    小狗花花是她捡来的。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薇薇坐在小王的摩托车后面，准备回家，在路上，她看见躲在城市水管里的有只冰冷的东西孺动。薇薇看这个小动物，好可怜，就抱了回家。几个月后，这只干瘦的小狗在薇薇的精心照顾下，养得毛发油亮，肥壮健硕，精神十足，比许多贵妇人的家的狗都好看。
    薇薇喝着可乐，自己的那份鸡腿，没吃几口，就给了狗狗吃。小王见东西太贵，没舍得吃，吃了个面包。
    从肯德基出来，薇薇说要去满地乐玩。满地乐是个游乐场，里面有海盗船、空中飞船，过山车、四维电影等很好玩，收费也相当高。每个人要收伍拾元门票。小王不想让小虎去，骗小虎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又给了小虎二块钱，让他坐公共汽车回去。小虎很聪明，虽然很小，但也识破了小王的诡计，小虎早就要阿彪带他去满地乐玩了，但阿彪一直没兑现，见薇薇要去那玩，哪里舍得放手，紧紧地抓住薇薇。薇薇说，就带他去吧。满地乐市内有一定的距离，他们就去等公共汽车。很快来了一辆普通公汽。小王正想上，薇薇说，我要坐双层观光车。
    一上车，薇薇就朝公车的二层跑，二层是敞棚的，能看全市的风景，风很大。她们很快占了个位置。伸头看外面的风景。一会，车上的人多起来。上来两个老太太，颤抖的。薇薇欢嘣嘣地跳起来，又拉着小虎说，给老奶奶让个座。小虎也跳起来。小虎不听爸妈的话，但很听薇薇的话，薇薇在他心目中，是个漂亮姐姐，是个很善解他心意，能理解他的姐姐。小王没心情看风景，眼睛瞪着车视频里电视，电视里有唱歌，中间会插些广告。小王跟着唱着：那一夜，我伤害了你，那一夜,我和你喝醉。还没唱完，就出现了一段广告：福康医院，无痛人流。电话：2777777。小王对那号码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但他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会用上这个号码。
    他们一行进了满地乐，正如这游乐场的名字一样，马上乐开了花。坐海盗船、坐过山车、碰碰撞等等。完后又去看动物，他们去猴山喂猴子,看大象，看河马，看老虎。那天，恰巧游乐场有狗熊表演，薇薇就去看狗熊踩圈什么的，流连忘返。
    然后薇薇带着小虎去儿童乐园玩，他们玩飞机，坐滑滑梯，坐照哈哈镜子。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在儿童乐园里，薇薇忘记了生活的艰辛，忘记了肉体的痛苦，释放出来的者是她的童心。她的笑声如铃铛一样响彻游乐场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们去批发市场购买衣服。薇薇买了两条便宜的裙子和一双花凉鞋。小虎看着有一只会游动的鱼，会在地上游来游去，眼睛会发亮，很是可爱，口里嚷着要。小王对小虎没什么好感，况且他已发花了不少钱。小王一拍小虎的屁股说，我又不是你爸，快走。
    薇薇卷着嘴说，给他买一个吧，用我的钱。
    小王很不情愿地掏出20元钱来。
    　　
    回到住处已是夕阳西去了，小王煮饭。阿彪见薇薇给儿子买了玩具，又带他去玩了，很高兴，就邀小王和薇薇一起到他家去吃饭。薇薇笑着说不客气，不用。小王懒得煮饭，忙说好呀好呀。